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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是一年好风景 蟹肥菊黄秋意浓

时间:2021-10-15 15:33

 “秋风起,蟹脚痒;菊花开,闻蟹来”,十月金秋,秋风渐凉,菊黄蟹肥。此种意境想来便是种如国画般的美感。自古以来,每逢此时,文人骚客便聚会活动,不仅食蟹解馋,还要赏菊、品菊、饮酒、吟诗,实为金秋时节颇为讲究的雅事。

不食螃蟹辜卿腹

  在我国食蟹的历史可谓悠久,早在西周时代,便有了食蟹的记述。至魏晋时期,食蟹已经变成了一种闲情逸致的文化享受。

  “九月团脐十月尖”,说的就是农历九月雌蟹最佳,农历十月雄蟹当道。此时正值雌蟹膏香肉嫩之时,甘香流油的蟹黄、白嫩鲜甜的蟹肉,让人垂涎欲滴。自古以来,无数文人雅士无不为之倾倒。

  古人吃蟹,其实最看重的是蟹螯。晋代毕卓就说过:“一手持蟹螯,一手持酒杯,拍浮酒池中,便足了一生。”明末清初文学家李渔也曾赞叹道,蟹螯这个东西,直到终生,一天都不能忘怀。他还专门写了篇文章,浓墨重彩地描写了蟹螯的美味和他对蟹的痴迷:“予于饮食之美,无一物不能言之,且无一物不穷其想象,竭其幽渺而言之;独于蟹螯一物,心能嗜之,口能甘之,无论终身一日皆不能忘之,至其可嗜可甘与不可忘之故,则绝口不能形容之。”在他看来,蟹螯的美味已无法用语言来形容。李渔嗜蟹,还精于品蟹,对于如何品蟹,他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。在李渔看来,“蟹之鲜而肥,甘而腻,白似玉而黄似金,已造色香味三者之至极,更无一物可以上之。”因此,他喜欢将蟹清蒸,反对再“和以他味”。这种对“原味”螃蟹的追求,也反映了李渔放任、自然的饮食之道。

  宋代大文豪苏东坡嗜蟹成癖是出了名的,曾以诗换蟹:“堪笑吴中馋太守,一诗换得两尖团(螃蟹古称尖团)。”苏轼一诗换两蟹,得意之状令人可掬。“樽前已夺蟹螯味,当日莼羹枉对人”,莼羹之鲜当年曾被苏轼誉为孤品,可是其一见蟹螯,就以当日自己誉莼羹为羞,可见蟹在苏轼心中的绝品地位。

  南宋进士徐似道50多岁才谋得县令一职,生活固然窘迫,唯对螃蟹钟爱有加。他在《游庐山得蟹》诗中感叹道:“不到庐山辜负目,不食螃蟹辜负腹。”螃蟹在他心中的地位竟要以匡庐之秀来相提并论。

  人们一般会用“第一个吃螃蟹的人”来比喻第一个做某件事的人,形容敢于尝试勇于进取。殊不知,在古代也有第一个吃蟹黄出名的人,叫刘承勋。此人是后汉开国皇帝刘知远的小儿子。一见到螃蟹,他就捡圆壳胖蟹掰开吃蟹黄。有人问他,蟹黄好吃吗,大家不都吃蟹螯吗?刘承勋吃得满嘴流油,回答道:“十万个蟹螯,也顶不上一个蟹黄。”这句话让蟹黄走红,刘承勋也得了个外号,叫“黄大”。

  蟹之鲜,岂能无酒相伴。文人墨客皆好酒,皆因诗从酒里来。把酒持螯,醉中有鲜,鲜里有歌,歌皆成诗,酒螯相伴,方成绝世佳品。所以,蟹文化与酒文化一脉相连,也就在情理之中了。

  唐代诗仙李白对蟹情有独钟,尤其喜欢啖蟹佐酒,“蟹螯即金液,糟丘是蓬莱。且须饮美酒,乘月醉高台。”欣欣然,忘我忘形,自在一仙。诗仙那一副持螯举觞之态、疏狂晕乎之状,尽在寥寥诗句之中。南宋诗人陆游也发出过“蟹黄旋擘馋涎堕,酒渌初倾老眼明”的赞誉,“老眼昏花”了还惦记着吃……此类记载在历史中不一而足。

腌渍蒸煮总相宜

  说起蟹的吃法,可谓花样繁多,千变万化。早在魏晋时期,螃蟹就已经有了蒸、炸、面拖、酒醉等各种烹饪形式。北魏《齐民要术》介绍的“藏蟹法”(一种用糖腌渍保存螃蟹的方法)将吃蟹的方法又提升了一步。在后来的数百年中,这种“藏蟹法”一直是国人吃蟹的主流方式。

  隋唐时期著名的蟹品菜肴“镂金龙凤蟹”,用刻成龙凤花云图案的金箔贴上糖蟹壳,皇室专供,奢华甜醉。

  宋代以后,人们对螃蟹的吃法越发讲究,并且创意不断,还出现了专门研讨烹饪螃蟹的专著。风靡一时的螃蟹佳肴层出不穷,比如著名的“洗手蟹”“蟹酿橙”等。洗手蟹就是用鲜活螃蟹切块,加入拌匀好的调料,把手洗干净后,在极短时间内食用。宋人祝穆在《事文类聚·介虫·蟹》中载:“北人以蟹生析之,调以盐梅芼橙椒,盥手毕即可食,目为洗手蟹。”蟹酿橙的做法也有记载。宋代吴自牧《梦粱录》说:“取黄熟带顶大橙子,截顶去瓤,留少许汁液,将蟹肉、蟹黄、蟹油酿入橙盅,装入小甑,以酒、水、醋蒸熟,用盐拌而食之。”

  南宋孝宗期间,浙江宁波人高似孙有感于北宋傅肱的《蟹谱》和对螃蟹的喜爱,编写了《蟹略》,说道:“蟹微糟而带生。今人以蟹沃之盐、酒,和以姜、橙,是‘蟹生’,亦曰‘洗手蟹’。”这跟《蟹谱》中所述生蟹吃法基本一致。苏东坡有诗:“半壳含黄宜点酒,两螯斫雪劝加餐”,说的也是这个吃法。

  元人多吃煮蟹,明清时期讲究吃蒸蟹。在《红楼梦》中,凤姐吩咐:“螃蟹不可多拿来,仍旧放在蒸笼里,拿十个来,吃了再拿。”又说:“把酒烫得滚热的拿来。”又命小丫头们去取菊花叶儿、桂花蕊熏的绿豆面子来,预备洗手。可见当时流行蒸吃、配酒吃,并且吃后还要用东西去腥洗手。

  虽说蒸蟹可以留住蟹的鲜味,但有人却嫌味淡,弃之。比如清代文人袁枚就说隔水蒸虽能保全鲜味,而失之太淡。他最推崇盐水煮蟹:“蟹宜独食,不宜搭配他物。最好以淡盐汤煮熟,自剥自食为妙。”而在他的《随园食单》中,还罗列了螃蟹羹、炒蟹粉、南瓜肉拌蟹等五花八门的吃法。

  清代学者朱彝尊也是个对吃蟹有研究的人,尤喜食生蟹。他在《食宪鸿秘》中言道:“制蟹要诀有三:其一雌不犯雄,雄不犯雌,则久不沙;其一酒不犯酱,酱不犯酒,则久不沙(酒酱合用,止共旦夕);其一必须全活,螯足无伤。”说的是做蟹食用时,雌雄要分开,酒酱要分开,吃蟹要全活。如果酒酱合用,极短时间就要吃掉。

  其实,食物的食法因地而异,口味也南北不一。无论是生吃或是熟食,腌渍蒸煮总是相宜的。

满园缤纷菊堪餐

  蟹与菊,在秋的时光里是永不分离的,处处洋溢着生活的情趣。文人嗜蟹,同样爱菊。当寒露过后,秋色愈浓,菊瓣盛放。如此时节,既是欣赏美景之季,又是菊花入馔之时。

  “朝饮木兰之坠露兮,夕餐秋菊之落英。”早在战国时,屈原就提及菊之可食。随着历史的发展,菊馔的烹制方法逐渐丰富起来。南宋林洪的《山家清供》中就记有3种食菊方法,即油炸、煮食和制羹。明代高濂的《遵生八笺》还有制作菊花饼、菊苗粥和饮菊花酒的记录。

  发展至今,又有了菊花肴、菊花羹、菊花粥、菊花糕、菊花火锅等,丰富着人们的餐桌。

  菊花最好的味道是花开后的第15天。《神农本草》曰:“菊以紫茎为正。”古人认为,“紫茎”的菊花,才是正宗,此种菊花,亦谓之“甘菊”,气香而味甘,叶、花皆可入馔。

  菊花饭采用金黄色的菊花制作而成,宋人又为其起了个好听的名字——“金饭”。《山家清供》介绍过做法:“采紫茎黄色正菊英,以甘草汤和盐少许焯过,候粟饭少熟,投之同煮。苟得南阳甘(一作江)谷水煎之,尤佳也。”操作简单可行。菊花饭选黄色菊花,不仅仅是因为悦目好看,还因为其中寄托着国人的传统哲学理念:黄色在五行中是中央土的颜色,又逢九月开花,正是金中之土,与季节相应,实为上乘。

  菊苗煎以菊苗为原料。林洪述其法云:“采菊苗,汤瀹,用甘草水调山药粉,煎之以油。”即采取鲜嫩菊苗,热水焯过,调上甘草水和山药粉,油炸过后食用。甘草、山药、菊苗皆具“清热”之功效,食用后,生“清爽”之感觉,故而林洪赞曰:“飒然有楚畹之风。”

  自古以来,人们就喜欢喝粥,且名目繁多,常与花草菜蔬相关,诸如赤豆粥、薏苡粥、梅粥、山药粥等,菊苗粥即其中之一。《山家清供》载:“用甘菊新长嫩须丛生,摘来洗净,细切如盐,同米煮粥食之,清目宁心。”所谓“嫩须丛生”,不过是丛生的嫩菊苗而已。

  古代的菊花糕和菊花饼是什么样,我们已无处还原,唯有从文献的只字片语中可知一二。宋代王迈有词《南歌子·谢送菊花糕》,其中“因感秋英,饷我菊共糕”,描绘了其秋日食菊花糕的习俗。

  据清康熙年间出版的《岭南杂记》记录:“小榄之菊花饼,中含菊花。”小榄镇位于广东中山,是有名的“菊乡”,当地人喜爱养菊、赏菊之传统久矣。明代礼部尚书李孙宸曾撰诗云“岁岁菊花看不尽,诗坛酌酒尝花村”。清嘉庆甲戌年(1814年),小榄举办了第一届菊花大会,以后每隔60年都要举办一届大型的菊花盛会。现代烹饪学者聂凤乔曾记,小榄“家家都要采清晨带露的清新菊花瓣,随采随用,以求其鲜”。

  菊花饼、菊花糕是这里的特产,如今已成为广东传统名吃之一,也是时令甜品。食之清甜爽口,细腻柔润,菊香浓郁,更为秋日的餐桌增添些许雅趣。

  在众多菊馔中,菊花火锅可谓独树一帜。关于菊花火锅的起源已无证可考。在《川菜烹饪事典》中,有菊花火锅的收录。

  菊花火锅曾风靡江浙一带,也流行于晚清宫廷内,甚至连慈禧都是它的拥趸,更为其身世增添了几分尊贵。据清末德龄公主《御香缥缈录》记载,在慈禧的菊花锅中,放入的是一种名叫“雪球”的白菊花,花瓣紧密精致且洁白如雪。其汤汁多以鱼羹汤为主,吃时先将些许生鱼片、鸡片投入汤内煮上片刻,再取白菊花撒入汤内,顿时菊香飘逸,花香味也浸入食材。

  如今在北京平谷菊花宴的十多道菊馔中,菊花火锅依然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,不过已经有所改良——先涮完羊肉,之后把菊花当菜一样放到锅里涮着吃。食客们一边闻着清香扑鼻的花香,一边吃着顺滑爽口的菊花,怡然自得。

  (王宁 综合整理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