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坐酌泠泠水 甘醇若诗意 花样迭出的古代饮料(二)

时间:2023-07-24 16:33

  转动瓶盖,伴随着“哧”的一声,一股气泡升腾而起,喉咙早已按捺不住,转眼间半瓶冷饮下肚,暑气消散大半……炎炎夏日,喝上一瓶被网友称为“快乐肥宅水”的碳酸饮料,成为很多年轻人消暑降温的选择。

  那么在古代,有没有属于那个时代的“快乐肥宅水”?其实,古人早就开动脑筋,开发了各种流行饮料,比如饮子、渴水等,以解暑热。这些饮品喝起来既有口感又可以保健养生。

风靡一时调饮茶

  饮茶的方式如今主要有清饮和调饮两种。在人们的印象中,调饮是现代产物,古人一直都讲究清饮。其实不然,古时人们已经开始做调饮茶了。

  作为饮品,茶自魏晋时期普及后一直深受人们的喜爱,但怎么喝却是值得研究的问题。在很多古籍中,我们会发现人们在饮茶时经常加入一些调味料,如盐、花椒、大料、葱、姜、蒜、茱萸等,这便是调饮法。确切地说,早期的茶饮应该被称为“茶汤”。

  茶+葱+姜+枣+茱萸+薄荷+橘皮 唐代茶圣陆羽在《茶经》中记载:“……或用葱、姜、枣、橘皮、茱萸、薄荷之等,煮之百沸,或扬令滑,或煮去沫。”

  葱、姜、枣、橘皮、茱萸、薄荷等物与茶放在一起煮着喝是什么味?像是药茶?我们不得而知。但是茶汤烹煮很讲究——一会儿把茶汤一再扬起煮得更加沸腾,以求汤滑;一会儿又将茶沫撇掉,这是唐代典型的煎茶法。

  茶+紫苏+姜+桂皮+橘皮+枣 陆羽在《茶经七之事》引《艺术传》曰:“敦煌人单道开,不畏寒暑,常服小石子,所服药有松、桂、蜜之气,所饮茶苏而已。”单道开本姓孟,晋代人,好隐栖,后来移居河南临漳昭德寺,设禅室坐禅,以饮茶驱睡。他饮的茶叫“茶苏”,是一种用茶和紫苏、姜、桂皮、橘皮、枣等调剂的饮品。据说单道开就靠饮用这种茶汤,闭关苦修7年之后,达到昼夜不卧、日行七百余里的境界,一百多岁在广东罗浮山圆寂。

  但这毕竟只是个传说,再怎么饮茶也不能不吃饭。

  茶+酥油+花椒 唐代李繁《邺侯家传·皇孙奉节王煎茶》记载,奉节王(唐德宗)煎茶时喜欢加酥油、花椒之物,茶煮好后请宰相李泌作诗,李泌对于这一吃茶法不敢恭维,戏谑道:“悬沫翻成碧玉池,流酥散作琉璃眼。”

  茶与酥油的组合很容易让人想到颇有名气的酥油茶,但花椒加进去,麻麻的口感却另有一种味道。

  值得一提的是,德宗时代是唐代茶业大发展时期,贞元九年(公元793年)全国产茶超过200万市担,人均竟达8斤左右。按人均数讲,不仅“史无前例”,亦“后无来者”。唐德宗对陆羽很是赏识,诏命陆羽为太常寺太祝,对于无“文凭”的陆羽来说,已算是破格提拔了。

  茶+葱+姜+橘子 三国时期成书的《广雅》云:“荆、巴间采叶作饼,叶老者,饼成,以米膏出之。欲煮茗饮,先炙令赤色,捣末置瓷器中,以汤浇覆之,用葱、姜、橘子芼之。其饮醒酒,令人不眠。”大意是,荆州、巴州一带,采摘茶叶制成茶饼,叶子老的,做茶饼时,要加米糊才能制成。想煮茶饮用时,先烤炙茶饼至呈现红色,捣成碎末放置瓷器中,冲入沸水浸泡。或将葱、姜、橘子等掺在一起浸泡,喝了可以解酒,能使人兴奋并难以入眠。这种茶饮看上去更像是醒酒汤,就是不知道效果如何。

  茶+花椒+姜+桂皮 唐代樊绰《蛮书》中记载:“茶出银生城界诸山,散收,无采造法,蒙舍蛮以椒、姜、桂和烹而饮之。”

  据考证,银生指的是当时唐王朝在南诏国所设的银生节度,治所在银生城(今云南省普洱市景东彝族自治县),银生城的茶应该是云南大叶种,也是普洱茶种。

  当地人将普洱茶与花椒、姜、桂皮一块烹煮饮用,这3种都是带有辛辣味的调味物,估计茶汤的滋味离不开“辣”这个字。宋代李石在其《续博物志》一书中也有记载:“茶出银生诸山,采无时,杂菽姜烹而饮之。”这次是加入了一些大豆等食材来烹煮。

  唐宋时期调饮法一直占主导地位,唐代把盐和姜作为煎茶时必备的作料,而宋代常见的则是核桃、松子、芝麻等。在北宋都城汴梁,茶肆中香甜可口的水果茶随处可见,其主要成分有烤黄的板栗、炒熟的白芝麻、连核带肉的橄榄、香脆的核桃仁等,按煎茶流程细细煎熬,香气袭人。

  自南宋中后期开始,尤其是明清时期,清饮逐渐盛行,并为主流茶人所推崇。区别于唐宋时期的调饮作料,清代时期点花入茶十分普遍,茶的调饮得以与清饮方式并行发展。如清乾隆皇帝一生爱茶,“三清茶”便是其亲自创设的,系采用梅花、佛手、松实入茶,以雪水烹之而成。

且将新茶消暑闲

  茶在饮品中的地位自唐代以来毋庸置疑。社会文化全面繁荣的唐代和商品经济快速发展的宋代,都为茶文化带来了极大的生存空间。在这两个不同的时代里,茶文化在社会范围内的普及程度逐渐增高。

  陆羽制定“炒茶”规定后,茶不但成为大众人家的重要饮品,在文人墨客的作品当中出现的次数也不断增加,拥有了更多的拥趸。

  茶乃清热消暑佳饮,夏天煮茶饮茶,是古人的日常。宋代吴淑《茶赋》云:“夫其涤烦疗渴,换骨轻身,茶荈之利,其功若神……挹此霜华,却兹烦暑。”古人认为,在消夏的时光饮上一杯香茗,茶香飘溢,既可解渴清神,亦能怡情悦性。

  北宋书法家米芾在《醉太平·风炉煮茶》一词中,描绘了一个充满茶香的夏日:“风炉煮茶。霜刀剖瓜。暗香微透窗纱。是池中藕花。高梳髻鸦。浓妆脸霞。玉尖弹动琵琶。问香醪饮么。”在夏天的庭院里,米芾烧着风炉,煮着茶汤,一缕悠悠的芳香随之飘起。喝着茶,再切个西瓜品尝,但见外面池中的荷花开了,香气微微透进窗纱,似有似无。窗下女子高高地梳着乌黑的发髻,脸上明艳的妆扮胜过晚霞,纤纤玉指弹起琵琶,含笑问道,有美酒要喝吗?有香茗美酒做伴,就算是再酷热的夏天,烦躁也烟消云散,只余下欢喜自得。

  饮茶是生活必需,品茶却具有艺术的美感。夏日品茶,更让人身心清凉,无比自在。

  正如北宋晁补之《烹茶·一碗分来百越春》中所言:“一碗分来百越春,玉溪小暑却宜人。红尘它日同回首,能赋堂中偶坐身。”一碗分茶,令人心醉神迷,炎热的天气也变得清新怡人。读来有茶香,有茶味,满溢着闲情逸趣,即使年代久远,也能感到习习清风与丝丝凉意。

  北宋梅尧臣《煮茗消暑》曰:“高树秋声早,长廊暑气微。不须何朔饮,煮茗自忘归。”高大的树木带来了清凉,就好像秋天早早来临,幽静的长廊,暑气也变得轻微。不需要在这里开怀畅饮,悠然地煮茶、喝茶,已让人心绪平和,陶然忘归。看来饮茶真的是消暑的不错选择。而在绿树下煮茶,更有诗情画意,融入大自然中去,哪里还有什么烦恼呢?

  三伏天又热又湿又闷,汗如雨下,消耗增大,令人昏昏欲睡。想睡就睡吧,古人是很懂得享受的,美美地睡上一觉,睡起再饮碗茶,不觉心旷神怡,暑气荡涤。唐代诗人白居易早就体会到了其中的乐趣:“食罢一觉睡,起来两碗茶。举头看日影,已复西南斜。”唐代宰相裴度亦有首《凉风亭睡觉》:“饱食缓行新睡觉,一瓯新茗侍儿煎。脱巾斜倚绳床坐,风送水声来耳边。”吃饱喝足,踱步到凉风亭里,这地方真是不错,凉快得很,适合午睡。侍从开始在旁边煎煮新茶,茶香悠悠,睡梦中仿佛听见阵阵清风将水声送到耳边。

  颇为有趣的是,宋代还出现了冰茶。900多年前的某一暑天,天气实在热得不行,一位叫何德休的文人别出心裁地备上冰茶,请好友们品尝。茶童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冰块,慢慢放入细嫩的茶叶之间,看着冰块慢慢消融,屋内的人们顿觉暑气渐消。冰茶的香气和滋味令在座之人都赞叹不已,被夸为“妙饮”,大家共同的感受是“凉飚生两腋,坐上径欲仙”。作为当时被邀的宾客之一,李若水用诗歌的形式记录下了这一场特殊的茶会,名为《何德休设冰茶》:“火云扑不灭,余炽欲烧天。江山散白日,草木含苍烟。瑠璃八尺净,邀我北窗眠。但问风雌雄,姑谢酒圣贤。明冰沃新茗,妙饮夸四筵。休论水第一,凛然香味全。凉飚生两腋,坐上径欲仙。尘襟快洗涤,诗情拍天渊。凭君杯勺许,置我崑阆前。搜搅玉雪肠,醖酿云锦篇。”

  冰茶只是宋代文人在消暑时突发奇想的小尝试,并非主流茶饮文化,毕竟当时点一盏“疏星皎月”的末茶才是宋代最受欢迎的饮品。末茶是制成细末的茶砖。唐宋用茶,皆为细末,制为饼片。陆羽《茶经·六之饮》:“饮有粗茶、散茶、末茶、饼茶者。”茶鲜叶经蒸青、捣碎、烘干使呈碎末状而成。但饮用时粗茶要先击细,散茶要先干煎,末茶要先炙焙,而饼茶则需先捣碎,然后入瓶中,注入开水烹煮,方可饮用。